看着宫人们的神色,大抵是还不知道乔妃出事了,她忽然问:“三公主呢?”
乳娘一脸忐忑道:“回皇后娘娘话,三公主还睡着,娘娘若是要见乔妃娘娘,请您等一等,我家娘娘出去了。”
方荼欲言又止,挥挥手什么都没说又去了一趟慈宁宫。
看着慈宁宫的状态应该是已经知道了,锦初坐在那,手里攥着一串佛珠,怅然地看向了方荼。
“皇上呢?”锦初问。
方荼道:“回母后,皇上去了太和宫。”
她突然觉得浑身有些发冷,坐在椅子上,好像是在做梦有些不真实,看向锦初:“母后,儿臣……儿臣不明白。”
锦初叹了口气:“人各有命,所求不同。她被流言所困,肩负家族,所求皆不能所愿,对皇上大抵是伤透了心。”
“那孩子呢?”
提及孩子,锦初看向了方荼,欲言又止,她能说乔妃就是为了给孩子争个前程么?
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如今还不是时候。
乔书吟的葬礼没有大张旗鼓,没有追封,只有霁蓝一人设了灵堂,门外是京兆尹带人守着。
路过的百姓有伸长了脖子往里看,碍于门口的侍卫,只能匆匆路过,根本不敢提半个字。
接连几日的早朝
好似没有任何异样,照上不误,只是明眼人都能察觉出,气氛有些微妙,龙椅上的皇帝再没了笑容,绷着脸浑身寒气逼人。
自那日起,朝曦让凌云将宁安抱到了太和宫养着。
小小的宁安换了陌生的环境,哭闹不止,朝曦亲自哄着她,慢慢地就不哭了,偶尔抓着朝曦的手指自顾自的玩。
直到护送乔家去镇北回来,朝曦摸了摸宁安的脸,对着凌云说:“准备准备,和咸福宫的几个宫人一同护送三公主去镇北,待三公主及笄日,再返回京城。”
凌云点头。
这日方荼来探望,得知此事却道:“孩子太小,山高路远,再说公主生出宫抚养,有些不合规矩,为了公主的将来臣妾还是提议让公主留下。”
朝曦对着凌云使了个眼色,凌云抱着三公主退下了。
“皇上,乔妃已逝,臣妾知道皇上对乔妃有情,但请皇上不要耽误朝政,失了分寸,一切以大局为重。”方荼劝。
朝曦看向方荼:“乔禄此生膝下只有乔妃一女,不曾再娶,骤然失女未必能接受,若有三公主承欢膝下,必能缓解几分。公主而已,掀不起什么风浪,皇后多虑了。”
方荼摇头:“臣妾不是这个意思,臣妾是担心公主路途遥远,经不起折腾。”
“此事朕会安排妥当。”
见他如此坚决,方荼语噎,知道劝不住也只好妥协,她看向朝曦:“皇上可曾后悔?”
朝曦双眉习惯性的微蹙:“皇后想说什么?”
两人四目相对,朝曦的目光里没了任何波澜,见她满脸担忧,抬起手拉着她的手,叹道:“朕只希望从今往后,皇后莫要多虑,从前种种已是过往云烟,不值当再提。”
闻言,方荼松了口气:“之前是臣妾多有误会,钻了牛角尖,日后,不会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聊了几句后,朝曦对着她道:“朕还有奏折未批,皇后先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方荼前脚一走,朝曦脸上的笑沉下来,心口处传来剧痛,喉间一抹腥甜涌出。
噗!
一口脓血喷出。
朝曦身子晃了晃,意识逐渐变得模糊,一旁的魏公公见状飞快上前扶住了朝曦,并大惊失色道:“皇,皇上,奴才这就去请太医!”
很快太医来了,朝曦坐在椅子上已经恢复了清明神色,拿着帕子轻轻擦拭了嘴角。
“皇上这是怒火攻心,积攒多日的邪火,若不及时调整,只怕……”太医欲言又止。
朝曦沉声:“此事不许外传。”
太医惶恐应了。
次日
安排了凌云以及禁卫军护送三公主去往镇北,朝曦站在了城墙上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。
身后的魏公公见状,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,生怕眼前人就这么跳下去了。
风乍起,朝曦直到看不见马车了才收回神色。
他站在城墙上俯视下方,高高的城墙看得人一阵眩晕,地上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。
“皇,皇上,气风了。回去吧。”魏公公提着心劝。
朝曦双手束在后腰处,转过身离开了城墙。
见状,魏公公狠狠地松了口气。
半路上飞雁来请他:“皇上,四公主突然啼哭不止,您快去看看吧。”
闻言他眼眸微动,疾步赶往了慈宁宫,果然听见了呈安扯着嗓子哭,撕心裂肺,怎么都哄不好。
朝曦接过,看着哭红了脸的呈安,指尖轻轻抚摸:“呈儿,不哭了,爹爹在这。”
渐渐地,呈安果真是不哭了。
锦初焦心道:“双生子本就心意相通,你将宁安送走,呈安必有感应。”
“过些年会团聚的。”朝曦道,他看向了锦初:“多谢母后这阵子抚育了呈儿,朕想将呈儿亲自带在身边养大。”
看着朝曦鬓间的白发比之前更多了些,锦初眉心蹙起,拦不住,也只能妥协,叫人收拾东西。
临走前还不忘提醒:“已错失了乔妃,宫里还有个皇后呢。”
闻言朝曦身子一顿,对着锦初道:“儿臣知晓。”
……
凤仪宫
听闻三公主还是被送走了,四公主又哭闹不止,被皇上亲自接去了太和宫养着。
方荼皱起眉,垂眸间看见了乔妃前些日子送自己的香囊,下意识的身后摸了摸,鼓鼓囊囊的,拆开看了眼。
竟看见了折起来的纸条,打开看了眼里面竟是长长的一封书信,她眼皮跳了跳,心里隐隐有些不安。
半个时辰后,方荼脸色煞白,对着扶月道:“去请祖母入宫。”
扶月看了眼天色:“娘娘,现在吗?”
“即刻!”
扶月看着方荼脸色不对劲,赶忙去请人。
一个时辰后
方老夫人入了宫。
方荼屏退了所有人,她震惊地看向方老夫人:“祖母曾经是否求过皇上,要替我换下乔妃腹中之子?”
闻言,方老夫人点点头承认了此事。
“这么说,祖母也知道呈安根本就不是公主,是一位皇子!!”方荼指尖在颤抖。
从未想过祖母竟会生出这种心思。
书信上,乔书吟谈及呈安身份,以及为何隐瞒的整个过程。
方老夫人点头:“是隐约猜到了些。那阵子你求子心切,我担心你会承受不住,才会去求皇上务必要保住你平安生产,至于隐瞒四皇子的身份,我不知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