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硕大明亮的橱窗,何幼霖站在里头,像是伺候祖宗一样照顾着那些猫猫狗狗。连一只波斯小奶猫都能把爪子欺负到她脸上去。
谭少慕偶然捕捉了这一幕,冷硬的唇线稍稍上扬了个不明显的弧度。
原来,她在这里。
慕少,您要查的何小姐,同名同姓的一共有五个。年纪和相貌符合你给我的照片,就只有一个人,她的资料都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。程助理说完,从后视镜里觑了眼上司,只见慕少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,便再无其他反应。
不禁疑惑慕少心里的小九九究竟是在谋算什么。要知道,慕少从不关注女人,却在一周前突然要他去查一个叫何幼霖的女人,还给了他带着名字,却只剩下半张脸的照片。这个情况,委实诡异。
隔了一会,谭少慕才收回目光,捻灭烟头,缓声问道,老爷子养的那条狗,还在吧?
在,在的。程秘书有些发懵,想不明白陆上将养的狗怎么被慕少给惦记上了。自从大小姐养的一只京巴幼犬没长眼睛,一直往慕少脚跟凑,被慕少踩骨折后,谭陆两家的宠物见到慕少都是绕着走的。
去把它抱过来玩几天。他淡然道。
程助理瞬间愕然!慕少那生人勿近的冷清气质,怎么看也不像是爱心泛滥的养宠人士。
见助理发愣,谭少慕目光冷冷:怎么,没听清?
程助理冷汗直冒,俨然听出他话语里的不愉,忙道:慕少,这个……不好办啊……那狗可陆上将的心头肉!别说从他老人家眼底下抱出来,就是摸摸它,都要先消个毒才行。慕少要是想养狗,我这就联系秘鲁那边,让人再空运一条同品种的过来?
难怪每次让你们拿个方案策划,你们尽弄些不入眼的东西来糊弄。谭少慕骨节分明的手指笃笃地扣着窗沿,一笑,这退而求次,你们倒玩得还真溜。
……程助理握方向盘的手隐隐渗出薄汗。
这时候,此起彼伏的汽笛声从后面传来。原来是前面堵了半天的车道已经清空了。
程助理不敢再看后视镜里慕少的脸色,忙脚踩油门,朝谭氏集团的方向开去。
谭少慕不置一词地关上车窗,整个人完全倚进后椅上闭目养神。
就在程助理怀疑他是不是睡着时,他突然睁开眼:老爷子前几天不是喊着要出国旅游吗?你安排下。
程助理愣了愣,但很快便把两个话题联系起来。看来,慕少这是调虎离山,明讨不行,要改用偷啊!
把老爷子弄出国了,多布林落入了慕少的手里,怕是……凶多吉少啊。
一周后。
何幼霖!你到底给布加林吃了什么!
布加林是一只四天前被送来寄养的的秘鲁印加兰花犬,这些日子都是何幼霖在照顾。
听到店长怒不可遏的质问,何幼霖不由吓了个激灵。她起身跑了过去,顺着店长手指戳向的方向看去。
只见一只通体无毛的象灰色幼犬下耸着皮革似的耳朵,深邃的唇纹上淌滴着白沫,乌黑的圆眼透着死气,整个身子奄奄一息的趴在垫子上。
何幼霖脑子霎时一片空白,小手抖得半天都没能把笼门打开。
怎么会这样?
这只狗来的第一天,店长就交代过,这种无毛狗最容易生病,不能受寒,不能暴晒,要定期清洁皮肤,保持湿润。
这些,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自认对它的照顾十分用心。竟不想会在饮食上出了问题。
可明明她早上喂食的都是店里的饲料啊,别的狗都正常!而且晚饭的点也没到,它被关在笼子里,根本没机会去吃些不该吃的东西啊!
突然,何幼霖想起了什么,凤眼直直地看着同事,小爱,你今天下午在布加林的笼子前呆了一会,难道没有发现它的异常?
李小爱是老员工。她若是发现异常却没有及时处理。这个责任,她也逃不掉!可若当时布加林没有异样,那么便不是早上的喂食出了问题。
李小爱脸色顿时十分难看,并高声驳斥,你胡说,我哪里有在布加林的笼子前呆过!你不要自己闯祸了,乱咬人!
何幼霖原本只是疑心,眼下见她连承认自己在布加林笼子前呆过的事实都矢口否认,便愈加肯定这个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!
可惜李小爱泼辣善辩,不善与人争执的她明明说的都是事实,最后听在店长耳里却怎么听都像是为了推脱责任而诬赖他人。
够了!店长被吵得头痛,厉声道,现在是吵的时候吗?小爱,你快打电话给狗的主人,与他说明情况。小何,你赶紧把狗送兽医那,要快!
何幼霖也意识到自己考虑事情有些主次不分,不禁懊恼地捶了下头。也不再管笼门打不打得开,直接提着笼子就跑。连笼带狗,近四十多斤重。也不知道她那纤细的胳膊哪来那么大的力气。
而此时,李小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,很快就拨通了狗的主人电话。
谭先生吗?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办好了。不过,那个狗很聪明,只吃了一点就没吃了。我怕会被人发现,吃剩下的就扔掉了。所以,狗吃下去的药量不多,应该不足以致命。你看……
那现在狗是什么情况?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一点冷。
被送去兽医院了。李小爱如实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