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,是不用想出海的事了。
睡梦中,他仿佛还能感觉到怀里那沉甸甸的黄金,以及粮仓被填满的踏实感。
这个时代,手里有粮,心中不慌;而那些黄金,则是通往未来的船票。
这一觉,王卫国睡得格外沉。
直到日上三竿,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格,暖洋洋地洒在他脸上,他才悠悠转醒。
院子里传来母子三人低低的笑闹声。
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一阵舒爽的“噼啪”声。
昨夜的疲惫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他坐起身,习惯性地在心里盘算起家里的账。
给爷爷去四九城治病,里里外外花掉了三千块。
前些天去买黄金,又花掉了三千。
这么一算,家里原本上万的存款,如今只剩下四千出头了。
钱,还是得加紧赚。
王卫国揉了揉眉心,其实他心里清楚,家里最值钱的,不是这四千块存款,而是他从长白山带回来的那些珍贵药材。
那些上了年份的野山参、灵芝拿出去,在这年头卖给济世堂的钱老,或是通过孙叔的路子找人出手,换个万把块钱不成问题。
但他舍不得。太亏了。
这些东西,现在卖一万是天价。
可要是放到两千年后,随便一株品相好点的野山参,都足够在一线城市换套不错的房子。
这是真正的硬通货,现在为了几千上万块钱就卖掉,无异于杀鸡取卵。
思来想去,他还是觉得手里的现金应该继续换成黄金。
爷爷的身体在张济仁国手的调理下,恢复得很好,后续虽然还需要用药,但已经不需要花费巨额资金。
家里短时间内也没有其他大的开销,这四千块钱与其放在银行里等着贬值,不如再去换成两斤黄金攥在手里。
黄金的升值空间太大了,而且足够稳定,是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里最可靠的压舱石。
打定了主意,王卫国顿感轻松。
接下来的日子,生活又回到了熟悉的节奏。
他和沈军、沈富国三人,继续驾着船出海捕鱼。
一网下去,总能捞上些值钱的黄花鱼、带鱼和梭子蟹。
这样的日子过了十来天,村里迎来了又一件喜事——沈富国要结婚了。
作为好兄弟,王卫国和沈军自然是忙前忙后,帮着沈富国家里布置新房,张罗酒席。
这个年代的婚礼,远没有后世那般铺张。
一切从简,却处处透着真诚和喜庆。
所谓的酒席,主食依然是地瓜干混着玉米面蒸的窝头。
好一点的,能有一盘花生米,一盘炒鸡蛋,再炖上一锅海带萝卜,便算是顶顶丰盛的宴席了。
也正因如此,来吃席的客人并不多。
大多是沾亲带故的本家,以及村里关系特别好的几户人家,大家凑在一起热闹一下,走个过场,送上最朴实的祝福。
看着沈富国和他那略显羞涩的新媳妇,王卫国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。
沈富国结完了婚,村里的另一项传统营生也该开始了——进山砍竹子。
和往年一样,王卫国带着村里的一帮青壮,扛着砍刀和绳索,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村子后山那片广袤的竹林。
男人们负责砍伐和捆扎,然后用肩膀,一趟趟地将沉重的竹子从山里拉出来。
村里的老人们和妇女们则等在村口。
接过这些青翠的竹子,用灵巧的双手将它们编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竹筐、竹篮,再由村里统一拉到镇上的供销社去卖,换回一些钱和票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