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围了上来,看着那一大盆还带着热气的骨头,眼睛里都泛着光。
在这艰苦的年代,骨头也是宝贝啊!
拿回去用大锅炖上,撒点盐,那汤能鲜掉眉毛,骨头上的肉啃起来,比纯瘦肉还香!
他们没有丝毫的抱怨和不满,心里反而充满了感激。
对于他们这些刚刚逃离赵家村阴影的人来说,这种被接纳、被关怀的感觉更加珍贵。
能在这里安稳地过日子,不被人欺负,还能分到骨头啃,这日子,已经好得像是在天堂了。
知青们欢天喜地地抬着那一大盆骨头回了知青点,几个女知青已经开始商量着晚上怎么炖了。
男知青们则自告奋勇地去劈柴、挑水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和热情。
村里的喜庆气氛一直持续到傍晚。
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飘出了诱人的肉香,有的是红烧,有的是炖汤,还有的直接用大锅爆炒,混着辣椒和蒜苗的香气,霸道地占据了整个村子的空气。
孩子们端着碗,在各家各户之间穿梭,比一比谁家的肉烧得更香,谁家的碗里肉块更大。
而这浓郁得化不开的肉香,也顺着晚风,飘到了村口。
赵全安一家子又来了。
这都快成他们家的固定项目了。
自从赵来弟的事情在十里八乡传开,彻底断了再嫁人的念想后,赵全安和他婆娘,还有他那两个儿子,就跟沈家村杠上了。
差不多半个月了,每到太阳落山,一家人就准时出现在沈家村的村口,也不进来,就站在那儿扯着嗓子骂。
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,村里人从一开始的愤怒,到后来都听得耳朵起了茧,懒得搭理了。
可今晚不一样。
赵全安一家刚骂了两句,嗓子就有点发干。
不为别的,就因为那股风中传来的肉香味,实在是太霸道了。
那香味仿佛长了钩子,一下一下地挠着他们的喉咙,勾着他们肚子里的馋虫。
一家人中午就喝了点稀粥,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。
这会儿闻着味儿,唾沫不受控制地往外冒,骂人的声音都小了下去,变成了“咕咚咕咚”的吞咽声。
“他……他娘的,这帮遭瘟的,还杀猪吃肉了……”
赵全安的老婆张口骂道,可话一出口就带上了哭腔,是馋的,也是气的。
“爹,我饿……”
小儿子拉着赵全安的衣角,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村里,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。
赵全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,骂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。
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,比如沈建山他们,早就看这家人不顺眼了。
今天逮着机会,哪能放过。
沈建山眼珠子一转,端着自己家那一大碗冒着油光、炖得软烂的红烧肉,故意溜达到村口。
“哎哟,这肉炖得,入口即化,肥而不腻,太香了!”
沈建山一边大口吃着,一边含糊不清地嚷嚷,还故意把碗凑到赵家人面前晃了晃。
“你们闻闻,香不香?”
“你!”
赵全安的大儿子气得眼睛都红了。
紧接着,又有几个村民端着碗过来了。
有的碗里是炖得奶白的骨头汤,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。
有的是焦香的炒肉片,配着鲜红的辣椒。